先說明一下,今天這篇文章是隨手急就而成,資料看得少、看得淺,只憑自己當初對於這段紀錄的印象編寫而成,內容天馬行空,與史實八竿子打不著,建議視為架空時空的幻想作品,人物雖屬實,但劇情全是小子胡言捏造,但史實本是真真假假、勝者書之,究竟真相為何,距今千年以上的歲月,早已遠不可考,只容憑著隻字片語、斷簡殘編,真偽難辨的史書,揣度猜想。

  這是一篇,非正式紀錄的心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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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公既破紹,自南擊先主。先主遣麋竺、孫乾與劉表相聞,表自郊迎,以上賓禮待之,益其兵,使屯新野。荊州豪傑歸先主者日益多,表疑其心,陰禦之。使拒夏侯惇、於禁等於博望。久之,先主設伏兵,一旦自燒屯偽遁,惇等追之,為伏兵所破。

  十二年,曹公北征烏丸,先主說表襲許,表不能用。曹公南征表,會表卒,子琮代立,遣使請降。先主屯樊,不知曹公卒至,至宛乃聞之,遂將其眾去。過襄陽,諸葛亮說先主攻琮,荊州可有。先主曰:「吾不忍也。」乃駐馬呼琮,琮懼不能起。琮左右及荊州人多歸先主。比到當陽,眾十餘萬,輜重數千兩,日行十餘裏,別遣關羽乘船數百艘,使會江陵。或謂先主曰:「宜速行保江陵,今雖擁大眾,被甲者少,若曹公兵至,何以拒之?」先主曰:「夫濟大事必以人為本,今人歸吾,吾何忍棄去!」

──《三國志‧蜀書‧先主傳》


  一個後世所謂「仁義之君」的故事,不過我們轉換一下劇情,試著用比較陰謀野心家的論點去看整段故事。

  打著漢室正統旗號的曹操勦滅了河北的反逆大軍閥袁紹之後,回頭往南攻擊與袁紹一氣相通的汝南小惡霸劉備一行人,勢單力薄難擋漢軍威勢的玄德公於是派遣兩位說客麋竺、孫乾前往荊州,期望在仗著天高皇帝遠而在荊州當土霸王的當地仕紳領袖兼刺史劉表,能因此收留同宗,給自己一條生路。

  劉表是個好人,同時也是個陰險的政治家,加上多一分力量是一分,對付江東的新興軍閥也有份依靠,因此親自出到郊外迎接劉備等一行人,還以上賓之禮對待他們,甚至還在劉備軍團駐紮之處增添兵馬人手,期望他成為荊州土豪與朝廷之間的緩衝替死鬼,所以派他去屯駐在荊州最北方的新野小城附近。

  豈料,劉備是個流氓氣極重、個人魅力極強的領袖,因此他帶著一股流浪各地的「野性」,很快吸引了荊州內的豪傑英雄,古代不比現在,一般會稱「俠」、「豪傑」的人不一定是正義感過人的傢伙,反而可能是無所事事、不事生產、不喜歡讀書又喜歡四處遊戲、闖禍,靜不下來的小混混,說起來這也沒什麼好丟臉的,我們玄德公年輕時期不也是這一類型的人物?要說他吸引荊州的所謂「豪傑」,我是絕對相信的。

  劉表發現劉備開始在荊州吸納自己的勢力,雖然都是些不成氣候、難登大雅之堂、做不了什麼大事的走卒混混,但人家跑來你地盤上插旗買兵,總還是哪裡怪怪的,因此開始對這個「遠親」起了一些疑竇,暗自使了點心力仔細監視這傢伙,《九州春秋》記載了一個很有名的故事,是這麼說的:「備住荊州數年,嘗於表坐起至廁,見髀裏肉生,慨然流涕。還坐,表怪問備,備曰:『吾常身不離鞍,髀肉皆消。今不復騎,髀裏肉生。日月若馳,老將至矣,而功業不建,是以悲耳。』」(劉備在荊州住了數年,有次跟劉表在對談時起身如廁,結果在方便時驚見自己的大腿內側贅肉橫生,一時感傷就掉了淚,回到座位後,劉表覺得奇怪就問了劉備,他回應道:「我之前過著身不離鞍的流浪生活,大腿內側怎麼可能會有贅肉呢?現在很久沒機會騎馬了,搞得裡面都是贅肉,歲月不等人、很快人就老了,心想我什麼功業都還沒完成,感到實在很難過啊。」)

  我要是劉表,聽聞此言只有幾個感覺,要不你劉備太天真不懂得藏言,連這種「想要打仗奪權」的話都說得出口,好說歹說你口中的「曹賊」現在還是漢室正統的臣子,你想跟他打仗不是想造反,就是想在我荊州起禍端;要你打仗的對象不是曹操,莫非是衝著我的荊州而來?還是你現在是嫌棄我不會用人?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我懷疑你,是懷疑定了。這段故事當然有可能是杜撰的,不過杜撰這段故事的人很顯然文人氣太重、不懂什麼叫政治權謀,有些話在政治圈裡是說不得、提不得、講不得的,有時候白目很可愛;有時候,白目會要人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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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表為了一解心腹之患,不願意再讓劉備吸附在自己手上坐大,於是刻意派他北上對抗曹操,既然你想打仗就讓你打個夠,反正落個造反罵名也是你劉玄德來擔,豈料劉備還真有兩把刷子,竟以伏兵燒屯之策擊敗曹軍戰將夏侯惇,反讓劉備的聲勢在起,一時之間成為荊州紅人;食髓知味的劉備勝了這一回合(不論是戰爭,還是政治上),在幾年後趁曹操北征烏丸族平亂時,索性乾脆來個起兵造反,慫恿劉表傾荊州之力攻襲許都,奪回正統的政治主導權;當然,劉表不願意為其作嫁,一則這是確定的謀反重罪,遠比在荊州當土霸王的罪名要來的重,二來真讓你劉玄德打回許都去,你還離我這荊州牧嗎?三來,天曉得你劉備會不會一不做二不休,今天攻許都,明天反過來攻我襄陽(事實上,後來他在入川時就真的這麼幹了)。

  錯失此良機後,沒多久劉表天限已到,曹操也在安定北方勢力後決心解決南部的「亂黨」們,因此揮師南下,此時劉表之子劉琮繼位,由於是幼子即其位,因此族內本就持兩派意見,照理來說曹操以「漢旗」南下平亂,繼承劉表地位的劉琮請降是再合理不過的行為,他老爸的官位本來是食漢朝封祿,現在上表示忠心,清除自己的謀反之意也只是剛好而已,偏生劉玄德還屯以重兵在荊北,意圖倚靠軍勢、情勢來逼荊州陪他一起造反。

  這個想法也很合理,劉琮宣示效忠漢室後可能還會是個刺史、州牧之類的,他劉玄德,一介謀反在先、刺殺朝廷大臣未果的政治通緝要犯要再不拼命,就等著被逮回許都砍頭了,所以劉備生平從沒像這段期間這麼堅決、逃得這麼認真,拼死拼活的都不能落在「漢軍」、「漢臣」曹操的手上,就算後來逃到長江以南、逃到江東、逃到自己只剩幾個師團跟著,都得逃。

  曹軍來的兇猛,因為就是要來討滅劉玄德勢力的,當發現勢不可敵時,劉備決定逆軍一戰,乾脆把軍隊往襄陽一開,逼著小劉琮讓位或是擠點好處出來,總比坐以待斃的好;逃歸逃,逃之前他還記得要仿照先前曹操、陶謙的老花樣,把平民百姓全帶走來個「焦土作戰」,我看你官軍多有能耐該怎麼補充糧食,若找到地方另起爐灶時,自己也有了基礎的勞動力,再者,若真被敵軍追上時,也多上幾些墊背的人干擾敵軍。

  誰知道,來到襄陽後,大門深鎖而且重兵把守,有人說劉琮是見利忘義的小人,但問題是真正想要謀反的人是荊州軍?還是他們純粹就只是想當個作威作福的土霸王,整齣高舉「復興漢室」卻在行謀反之實的主角,似乎是現在被關在門下的那個人?當然,這時候民氣可用、戰鬥部隊也有,剛出道急於建立軍功的首席軍師諸葛亮連忙獻策,乾脆我們攻滅襄陽來個反客為主......劉備衡量一下情勢,史書下寫下句:「吾不忍也」,但在後有追兵、前有重兵把守,兩天之內根本攻不下襄陽的情況下(襄陽真那麼好攻,之前的孫堅怎會打個把月都還打不下?),究竟是「吾不忍也」,還是「吾不能也」,你覺得呢?

  不過,劉備到底還是有吸引力的頭子,他決定離開荊州、另尋爐灶之地,劉琮左右一些衡量以後「歸順」後大概沒有油水可以撈,土霸王地位尚且不保,何況我們這些平常跟在旁邊坐威坐福的狗頭軍師,錦上添花沒人要、雪中送炭才是寶,反正到頭來也是要一切從零開始,不如乾脆跟著有點機會做大事業的玄德公走吧,因此荊州還是有一票「失意者」跟著劉備離開了,不過真正有身份地位、有官階、有識見的人,半個也沒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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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備帶著一票人馬來到當陽,附近來接應的關二爺一看這隊伍立馬傻了,怎麼大哥您老出門幾萬人,來到這一下變十餘萬人,連輜重都有了數千兩,這不是逃難是東非大遷徙啊!

  這就是二爺可愛的地方了,玄德公帶著這些不能打仗、生產可能也沒多少的平民百姓和混混,雖然一天連十餘里都走不到,但誰說我們是要去打仗逃難的?我們要的是個美名,我劉玄德愛民如子,連逃難都有人民簇擁來歸,至於我們派兵強壓壯丁入伍、硬拉著原本在荊州落地生根的人民加入逃難隊,這種事每個軍閥都在幹,我們怎麼就幹不得了?要想東山再起還得靠人,人哪兒來?當然是搶來、叫來、逼來的,千年後有個蔣姓委員長要撤退偏安到東邊的小島,不也是搞這套?我這招還有個「起義來歸」的漂亮旗子,只插沒打片「反曹義士」的金牌送給他們了,這怎麼會傻眼呢?這是妙招、是仁德啊!

  最後,玄德公渡江時實在滿意自己這一著,還不忘喊了句「夫濟大事必以人為本,今人歸吾,吾何忍棄去!」,鏗鏘有力,多麼有力道的一句話,多年後的DOTA遊戲三國無雙,咱劉備玄德放大招時,電腦螢幕的畫面都還會閃過這氣勢不凡、充滿仁義道德的一句話呢。



===== 後記 =====

  閒著沒事,腦子胡思亂想,突然想起這段故事,胡亂的加油添醋的寫下一些假設性的感想,正如開頭所言,這些不會是事實,至少不是目前史書上記載的事實,演義也絕不會這麼演,套句網友的話,這是所謂的「腦補幻想文」,沒什麼參考價值,所幸我這破舊小地方吸引不了什麼人,想來應該也誤不了多少人,不過還是在此再次澄清,以上文字純屬個人閒來無事的想像,並非事實。

  但一方面我又想,所謂的歷史,就真的是事實嗎?很多人物記載的話是除了他和對話者之外「死無對證」的對話,那究竟這些對話是由誰傳下來的?我們所見到的史書是否都經過潤飾,撰文者揀自己中聽的寫?又或者是他非常公正,但是找到的資料就已經偏離事實,那還會是記史者的錯誤嗎?別覺得這問題不重要,我們連現代社會中的一日新聞,都不見得能在第一眼就看出事實、也沒辦法一下子知道真相,就算拼湊多篇資料後,所得到的可能都還是粉飾過的事實,在資訊爆炸的現代猶如此,何況是用竹簡記事,那個以「道聽塗說」為主要消息來源的世界呢?

  我想說的是,人還是需要培養獨立思考的能力,而不是人云亦云,或是認定一種價值觀就無限的神化、美化他,正如劉備在數千年、數百年的讚揚之下,已經成為一個標準的「仁義之君」楷模,是聖君、是道德規範,但他有沒有可能只是一個精於政治精算、眼光精準而狡詐滑頭不在曹操之下的大奸賊,只是披著一層很漂亮的皮、打著很漂亮的旗號呢?

  「過於美化玄德公」這一點,在《三國演義》中猶為嚴重,特別是負責批注的毛宗崗先生中毒甚深,當曹操做了一件好事時,他批注會寫上類似「奸雄作秀」、「假仁假義」之類的評語,劉備做了一件壞事時,評語卻是:「遭迫至此,實屬無奈」,做了一件好事或是忠勇的行徑時,又會給予「真男人」、「真君」是也,甚至連曹操出場時義正言辭、尊崇漢事而平亂時,留下「偏是奸雄會說道學話」這種偏頗的評語,而對比劉備「號稱」中山靖王之後的身世,看見曹操出身宦官養子之後,竟作言道:「曹操世系如此,豈得靖王後裔?景帝元孫同日語哉!」這類根本是歧視出身,狗眼看人低的評語,此乃大儒之言?讓人惜哉。

  毛宗崗的評注從小就讓我難以接受,因為那完全是一種「顏色對了、什麼都對了」的流於意識發言,不論你多麼支持哪個人,很多事情應該就事論事而不是依人而有不同的標準,過於美化、過於溢美之詞反而容易適得其反,讓人覺得搽脂抹粉過了頭,即便那也許是事實,也會讓人覺得過於阿諛諂媚,令人作嘔。

  嗯,我到底想講什麼?其實我也有點混亂了。

  也許我只是突然想到,會在朝廷帝王尚存,就急著把自己的兒子取叫劉「」和劉「」的人在高談正義、正統、恢復漢室,最後還被很多人尊稱為親人親民的仁義之君,仁義的讓人想哭

  似乎有哪邊怪怪的,有點不倫不類吧。



文:泰瑞克斯
圖片來源:網路
參考資料:《三國志》、《三國演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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